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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青康娃娃,那時還不識愁滋味

2021-03-15 08:21:24 樂活小道 微信號 

康娃娃到蓮花村當(dāng)知青的時候,還不滿十八歲,身高就有一米八以上。拿現(xiàn)時的話說,真正的帥哥。

這個康娃娃和當(dāng)年下鄉(xiāng)的許多知青都一樣,是個熊孩子。當(dāng)時生產(chǎn)隊出工,要力氣,他說沒體力,輕巧點的活路,比如扯秧苗,播種豆子,他又呆不住。整天就穿個鮮紅的喇叭褲在路上晃來晃去。那喇叭褲就像一面旗幟,走到哪里人們都曉得,那是康娃娃來了。隊長拿他也沒辦法。農(nóng)村人大都心善,把他當(dāng)成自家不懂事的娃娃看,只要不惹事生非,也就由著他去。

陽春三月,春光無限。這暖暖的春光里還有另外一層意思,那就是青黃不接。每家每戶到這個時節(jié)往往米谷見缸底,田間麥穗又正直包漿。家里大人娃娃都大眼鼓小眼,餓得伸頸項?低尥薏怀钸@些,剛到隊里時那個邊花兒(獨眼)隊長開會時就表了態(tài),他說就是生產(chǎn)隊的人都餓死了,也不能虧了知青娃娃。

那時的康娃娃還不識愁滋味。

這天下午,康娃娃不知在哪里晃蕩了一天,回來揭開裝米的壇子蓋蓋一看,米沒了。邊花兒隊長家就住在旁邊不遠。

康娃娃向隊長家走去。遠遠地,看見隊長家好像是在做豆花。是的,就是豆花。一股豆花的清香隨著一陣晚風(fēng)飄進了康娃娃的鼻孔,刺激了康娃娃娃的味蕾。康娃娃竊喜,今晚的伙食有著落了。

邊花兒隊長的婆娘眼尖,她看見康娃娃的影子馬上走進龍門子,風(fēng)快地蓋上鍋蓋,拉起自已男人走出灶屋。

“康娃娃,一天了沒見你,又跑哪里混去了?吃飯了嗎?”

“吃錘子,米都吃完了!笨低尥抟黄ü勺诟砷苓叺闹褚紊,竹椅在康娃娃的屁股下吱吱吖吖地發(fā)著聲響?低尥薜亩亲右步辛似饋。

邊花隊長兩口子好像并不急于吃飯,和康娃娃東說南山西說海地擺起了龍門陣。眼見天色已晚,康娃娃實在忍不住了問:“你們吃晚飯了嗎?”

“我們米都沒的了還吃晚飯!边吇犻L的婆娘急忙把話接了過去。

康娃娃失望了,可以說是絕望。他要說:“隊長多拿一只眼睛照看哈他,整點米回去下鍋!边吇▋宏犻L立馬火冒三丈“:你康娃娃日怪,明明看到老子只有一只眼睛,還偏要我多一只眼睛照看你!照看個鏟鏟,少吃一頓飯又餓不死你,回去,明天再說!

康娃娃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,他沒有急于回去,他跟邊花兒隊長說要去他們家的茅廁方便一下,茅廁在灶屋的后面,要經(jīng)過灶屋。

康娃娃走進灶屋,一股豆花的香味撲面而來。他輕輕的揭開鍋蓋,呀!好鮮美的一鍋豆花?低尥藿忾_褲帶,朝鍋里歡快地屙了一泡尿,那尿液順著鍋邊在鍋里起了個不大不小的漩渦,然后慢慢的滲入豆花里。一股尿味直沖眼鼻,康娃娃若無其事地蓋上鍋蓋…...

第二天日上三竿時康娃娃才起床。不是睡得太死,是昨晚餓得實在睡不著,天快亮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。

他來到邊花兒隊長家,邊花兒隊長將一個裝兩斤的木升子平放桌子上,拿碗往里面緩緩地倒米,裝滿后再拿一竹片將升子里的米刮平。跟康娃娃講,這是他三天的口糧?低尥薅似鹈拙屯刈撸蝗幌肫鹆耸裁,問“:你家昨晚上吃豆花了咋還瞞著我?”

邊花兒隊長眼看瞞不過去:“是吃了的,就是我婆娘把泹水放多了點,澀口,有點像尿味,才沒喊你吃。”

“不是像尿味,那就是尿味,我屙的!笨低尥扌覟(zāi)樂禍道。

邊花兒隊長那僅有的一只眼睛瞬間被急得通紅,拿起竹片把康娃娃追出了好遠。

到家時,康娃娃手里的米只剩下了半升,這點米他得度過三天。

他真正的大名讓村里沒人曉得,人們都在喊他康娃娃,他也歡喜地應(yīng)答。

康娃娃在隊里,除了不下田做活路,其實也不討人厭。

在離生產(chǎn)隊不遠山溝里一O?一地質(zhì)隊是省級單位,每周都要放一兩次露天電影。這是方圓數(shù)十里內(nèi)人們的文化娛樂和精神食糧。他喜歡跑到那里去打籃球。他的籃球打得好,轉(zhuǎn)身三大步扣籃是他的絕活。

康娃娃雖然是城里人,卻長著農(nóng)村小子一樣結(jié)實的體格,五官俊朗分明,人又高大英氣。

有一天晚上,康娃娃同隊里的同齡青年一道在一0一地質(zhì)隊看電影,同去的王幺妹人長得算得上如花是玉。有幾個青皮就上前調(diào)戲,當(dāng)時那情況,對方有七八個人,有幾個腰間還時又時的露一下白晃晃的匕首。隊里的小伙哪見過這陣仗,一個個的溜得比兔子快。

看著這幫兇神惡煞的青皮,王幺妹驚慌萬分。就在這時,康娃娃不知從哪個旮旮里鉆了出來,王幺妹像抓到了救命稻草,拼命的躲在康娃娃身后。

只見康娃娃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包煙來,挨個兒給青皮們?nèi)銎。那幾個接了煙并不買帳,其中一個說道:“你娃娃少管閑事,回去啃你的紅苕!”話未說完一巴掌扇了過來。

說是遲那時快,只見康娃娃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向?qū)Ψ窖g。人們還沒看清楚咋回事,康娃娃已將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架在對方脖子上。有兩個不服,朝康娃娃奔將過來,只見康娃娃飛起連環(huán)腿,紅喇叭褲在空中一陣狂舞,有人喊:“快跑,這娃娃會扁掛!”這幫人作了鳥獸散而去。

那晚,康娃娃和王幺妹回到隊里時,整個山村都已經(jīng)在夢中了。

過了些日子,有幾個公安到隊上找一個叫康德福的人,人們都說不曉得,公安說要找的人是知青,人們才想起康娃娃。

康娃娃英勇救人的事跡在整個公社得到通報表揚。事后村里人才知道康娃娃還有個大名——康德福。

沒多久,蓮花村里開來了一輛軍用吉普車。下來幾個軍人跟康娃娃說了些什么,然后康娃娃就坐上吉普車絕塵而去,轉(zhuǎn)眼間吉普車就消失在山路灣灣的那一邊。隊長用他僅有的一只眼睛目送了好遠好遠,直到村道上被吉普碾起的灰塵漸漸飄散。

春去秋來,又有輛軍用吉普車開進了蓮花村。從車上下來一位身材英武的軍人,人們進前細看,原來是康娃娃。邊花兒隊長的婆娘眼淚婆娑,像見到自已久別的孩子,“康,康…”康娃娃眼見忙接過話茬:“還是叫我康娃娃吧”。說完爽朗地笑了起來。

邊花兒隊長趕來對婆娘說,人家現(xiàn)在都是解放軍軍官了,咋能亂喊?說著說著又說到了那次吃豆花的事。夫妻倆深感對不住康娃娃,非要給康娃娃做一頓地道的豆花,康娃娃說下次回來時再吃。到時候,你們就不怕我再往鍋里加點啥子?說完大家笑成一團。

康娃娃說,他現(xiàn)在部隊里專打藍球,排級干部,一直和王幺妹鴻雁傳書,早確定了戀愛關(guān)系。這次回來是接王幺妹去部隊里玩幾天。

“鬼娃娃,下次和王幺妹回來一定來我家,我給你們做豆花吃!”邊花兒隊長的婆娘一臉的慈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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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責(zé)任編輯:李瑩 HN01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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