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北京交易所的意義很大，未來可能10年、20年、30年才慢慢體現(xiàn)出來�！�10月23日，《財經(jīng)》(博客,微博)雜志總編輯王波明在由《財經(jīng)》雜志、《財經(jīng)智庫》主辦的“2021全球財富管理論壇”上表示，北交所的設(shè)立長期利益大于短期利益，越往長走越能顯現(xiàn)出來。

《財經(jīng)》雜志總編輯王波明

在論壇上，他就北交所設(shè)立的意義和建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�！斑@次北京交易所是為未來設(shè)計的，為了中小型企業(yè)。”王波明談到北交所設(shè)立的意義時說到，“中國未來的就業(yè)靠私營企業(yè)或中小型企業(yè)，他們也是中國經(jīng)濟的未來�！�

同時他也提出了一些建議，“未來一定要注意的問題就是，現(xiàn)在7000家也好，過萬家也好，最大的問題是得了解什么叫交易所，交易所它得有交易，也就是說要有流通性。”他建議未來或需降低投資門檻把流動性加大，并且更加堅持市場化。

以下為對話實錄：

主持人王�。合旅嬲埻醪�明，王波明是中國資本市場“教父級”的人物，30年前就立志推動中國證券交易所建立，不僅僅是呼吁，而是他希望親手參與，而且的確30年前在北京做了定制化交易，非常先進。嘗試做了一系列的創(chuàng)新工作，包括上交所、深交所早期的工作都參與了，作為一個希望親手推動中國，特別是北京交易所能夠建成的人，30年來追求，現(xiàn)在瓜熟蒂落，不是波明親自來做，我想聽聽波明怎么來看當年的夢和今天你的期待和壓力。

王波明：主持人的這個問題好像做什么事情非得自己去做，當年我們?nèi)ソM建證監(jiān)會，也呼吁在人民銀行之外建立一個獨立的監(jiān)管機構(gòu)就是證監(jiān)會，當時組建證監(jiān)會的時候讓我去當交易局的局長，交易局局長就是管上海深圳兩個交易所，后來我就想我們是推動這個事情發(fā)生，但是這個事情發(fā)生了，也不見得非得我們自己去做。所以你說北京證券交易所建立我們是作為推動者，并不是說這個東西做成了，那總會有人去做，我們是推動資本市場，并不是說我們非得親手做。

說點題外話，當年我們最早在1988年，第一次會在萬壽賓館討論建立中國資本市場的時候，那次會議國家體改委、中央政策研究室、國務院發(fā)展研究，國家機構(gòu)人都到了。當時真就提出來有一個叫中創(chuàng)星羅（音）投資公司，還有一個叫中農(nóng)信羅投資公司，我第一次聽他們真叫建立北京證券交易所，那是1988年7月份的時候及他們還論證了一下為什么要在北京建？他們說因為作為資本市場，證券交易所一定要建在金融中心。當時上�？刹皇墙鹑谥行模�那個時候金融中心沒有資本市場，只有銀行。當時工農(nóng)中建中國的四大銀行的總部都在北京，當時上海只有一個小銀行叫交通銀行(601328,股吧)。所以在上�？尚行詧蟾胬锩娌痪邆錀l件成為金融中心，應該設(shè)立在北京建立北京證券交易所。

當然，后來這個題目提上來以后，確實在某一段時間內(nèi)，包括到高強度匯報都是在講建立北京證券交易所。到了1989年，由于各種原因在北京建立證券交易所條件就不具備了，當時朱镕基同志要建浦東，浦東需要錢，而且在當時來講，我記得叫八千億，八千億在今天來講一個公司都能出，但是在1989年的時候8000億是一個天文數(shù)字，相當于現(xiàn)在8萬億甚至十幾萬億都應該有了。

吳曉求：1978年的時候，我們?nèi)�中國城鄉(xiāng)存款200億，現(xiàn)在是100多萬億。

王波明：所以，天文數(shù)字。當時朱镕基同志說，上哪兒找8000億，后來提出要想8000億到手，一定要把上海變成金融中心，當時問什么叫金融中心？現(xiàn)在好些詞大家一聽就明白，什么叫金融中心，當時不知道，后來解釋說金融中心就得有銀行，所有銀行總部在北京呢，得有一個交易所，什么交易所？證券交易所，什么叫證券交易所？過去老舍寫了一本書叫《子夜》，后來我也搞明白了，《子夜》就是老上海的交易所，它不是股票交易所，主要交易公債，但是公債呢，因為打仗，經(jīng)常戰(zhàn)爭，哪仗一贏債券被炒的跟股票一樣有上有下。所以我就想講這么一個插曲，曾經(jīng)有個想法建北京交易所。

我就想講兩點：第一，肯定的事是北京交易所的意義。第二，北京交易所的問題。

它的意義，中小企業(yè)真是中國未來發(fā)展的，沒有別的了，就是中小企業(yè)，不是大企業(yè)。順便說個數(shù)，疫情之前往前推四年，中國的八類企業(yè)，國企、合資企業(yè)、股份制企業(yè)等等，從就業(yè)方面來講，四年是負數(shù)，負100多萬，還少了。就兩個地方是增加就業(yè)：私營企業(yè)和個體工商戶，這倆整個是3000萬，或者叫民營經(jīng)濟，個體戶，包括餐館等等，所以中國未來的就業(yè)就靠私營企業(yè)或中小型企業(yè)，他們也是中國經(jīng)濟的未來。

但是在過去，上海交易所、深圳交易所，深圳還弄個創(chuàng)業(yè)板，上海弄個科創(chuàng)板，我想象原來深圳的創(chuàng)業(yè)板，應該是稍微把門檻低一點，后來我一看上市條件也不低，最后都變成為大企業(yè)融資的場所，包括還得研發(fā)，研發(fā)還得5000萬美元，那些人別說5000萬了，弄個1000萬營收上哪兒找研發(fā)的錢，沒有中小型企業(yè)在那兒。所以，這次北京交易所是為未來設(shè)計的，為了中小型企業(yè)，7000家，我記得迅速的過萬家上市公司了，很多企業(yè)都可以去那兒上市，跟美國的納斯達克一樣，上市條件比較低，而且監(jiān)管的條件也必須稍微低一點，不能要求一個小企業(yè)信息披露之類的跟上海、深圳主板的一樣，成本太高了，還請個什么會計師事務所，我就掙那點錢都交審計費了，怎么可以，不行的。所以，北京交易所的意義很大，但它的未來可能得10年、20年、30年慢慢才體現(xiàn)出來，現(xiàn)在現(xiàn)實意義不見得那么大，現(xiàn)實意義我再引述一下，上海交易所1990年12月16日開門的那一天，第一任理事長叫李祥瑞，就是交通銀行的行長，他說今天券商都來了，我跟你們說三點，別以為大炮一響黃金萬兩，上海交易所一開門就馬上掙錢了。我告訴你們上海交易所開門三點：1、政治意義大于經(jīng)濟意義。2、債券意義大于股票意義，因為主要是交易國債的。3、遠期利益大于近期利益，為長遠，為改革開放我們做個秀，讓人知道。北京證券交易所，其中有兩點，遠期利益大于近期利益，長期利益大于短期利益，越往長走越能體現(xiàn)出來。

它未來一定要注意的問題，現(xiàn)在7000家也好，過萬家也好，最大的問題是得了解什么叫交易所，交易所就是一個交易，它得有交易，也就是說它得有流通性。當時有些中央領(lǐng)導不太了解證券交易，我們當時解釋說，菜市場是賣菜的，這是有價證券，甭管是賣菜的還是賣豬肉的，得有交易量，有人買有人賣，沒人買沒人賣市場是干的，買買不進賣賣不出去，這種干巴巴的市場是沒有任何發(fā)展的意義的。我記得新三板還有限制，100萬才能有資格進去投資，今后慢慢這些界限應該降低，到證券監(jiān)管把信息披露加強，高西慶老說，別把人當成保姆，人家自己有腦子，你強制把信息披露披露完了，人家自己做決定，你不能說保護投資者，投資者用不著你保護，人家自己知道怎么保護，把資本原則規(guī)矩設(shè)定好就行了。所以，一點意義，肯定，又有一點建議。謝謝！

主持人（王�。�：從我個人來說，北交所最早一百年前就有了，現(xiàn)在還在前門南邊一個胡同里，1920年左右建立的第一個北交所，在北京這個地方特殊，不見得成立了就一定會走下去，現(xiàn)在北交所有一個大的機會，我們?yōu)樗�祈禱希望做的非常好，但現(xiàn)在看到公布出來的90%一樣，咱們習慣于友好競爭，先把深交所、上交所定位以后，我們尋找新的定位，不要惡意的，這是計劃安排，實際市場都是價值競爭，最終一定要打通，不管今天定什么行業(yè)。老百姓(603883,股吧)的選擇很簡單，就是要賺錢，因此不論你今天定的什么計劃，這個板那個板，是哪個產(chǎn)業(yè)，我相信真正走到市場化，一定是三家競爭。

接著最大的可能，就是我們?nèi)绾螏椭�北交所發(fā)展起來，正好這個機會，請嘉賓給北交所出點主意，怎么能讓北交所比較安全穩(wěn)定的情況下，真正市場化的異軍突起。經(jīng)雷談了，幾千家上市公司，熱火朝天，北交所現(xiàn)在符合的才六十來個，猴年馬月才能達到三足鼎立，那足在哪兒呢，連鞋都找不到，別提三足鼎立了，早著呢。第二輪希望三位專家提出建議，從你們的專業(yè)角度認為北交所怎樣才能創(chuàng)新，異軍突起，能夠真正早日成為中國的三足鼎立，提技術(shù)建議。

王波明：我覺得納斯達克早年六七十年代的分工跟中國現(xiàn)在差不多，美國證券交易所的體系就是納斯達克最低，就是上市門檻也特低。理論上當時的邏輯順序，如果從納斯達克里慢慢變大了以后會轉(zhuǎn)版到中國有一個叫做美國交易所，美國交易所就是屬于半大不小了，但是比納斯達克好點了。最后在美國交易所又出來了，變大了，最后最頂級的叫紐約交易所。

80年代我在紐約交易所里工作過，當時在80年代已經(jīng)感覺到有一些競爭來自于納斯達克，也就是說上海交易所已經(jīng)覺得，比如說北京交易所有一些競爭壓力過去主要體現(xiàn)在兩個方面：一個是拉上市公司拉誰他是有競爭的。第二個是交易量上慢慢起來了，所以交易量這個事非常重要，你得有交易量他變成一個真正的市場。因為現(xiàn)在衡量交易所的大小，最主要的是每天的流通量，但是納斯達克后來怎么出來的呢？是因為有了一幫高科技公司，當年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，第一個就是微軟，微軟從納斯達克慢慢長出來變大了，微軟說我變大了，我跟納斯達克有感情了，從你那個市場上長大，我不按照自然的邏輯去轉(zhuǎn)板到美國交易所、紐約交易所，我估計你們現(xiàn)在都不愿意太多的去研究北京證券交易所，因為太小。你們費的力氣也就是說成本太高，你們研究那兒的投資價值，你們還是愿意投資那些大公司，能進去錢多點。

所以納斯達克演進過程，因為沒有大公司會去研究納斯達克上市公司，那太小了。但是，從微軟開始慢慢那些高科技公司，后來蘋果什么全部就呆在納斯達克，不出去了，也不轉(zhuǎn)板了，現(xiàn)在變成世界上最大交易市場變成納斯達克，某一天就變成北京證券交易所了。所以這里面竅門，第一點講的你們得讓研究北京證券交易所的成本得降低，得讓有一些中型的基金，比如說有一些服務型的工作你們得做好，比如說有一些指數(shù)，包括披露也幫人先披露點，人們不用再進去以后做研究從頭做起，人都覺得太煩人，成本太高。而且要堅持更加市場化一點。

確實也得耐的住寂寞，肯定現(xiàn)在叫創(chuàng)新型60多家都不到，過五年、十年你們得不斷的向證監(jiān)會降低呼吁，降低投資門檻把流動性加大，這個太重要了�？赡苁俏ㄒ恢匾�的事就是交易量得起來，讓人想進去能買的著，能賣就賣。剛才對話的Ray DALIO現(xiàn)在管著1600億美金的基金對沖，他不愿意往上走，他說流通性各個市場不夠他玩了，他不愿意進入一個市場，他一買進去價格漲上去了，他一賣價格又下去了。那等于他是操控者，這個對于北京交易所也一樣，流通性不好就變成你一買就上去，你還賣不出去。流通性好是一個市場具備的一個先決條件，所以你得呼吁證監(jiān)會把門檻一級一級降低，讓更多人到那個市場里去玩。

我就說這么多。